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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二星座他们就像对所耕种的土壤那样 [复制链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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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源:|诗星辰ID:qubing」

我就在头顶,点击蓝字让我看见你

十二星座

◎策兰

◎雨果克劳斯

◎霍达谢维奇·弗拉季斯拉夫·费里奇阿诺维奇

◎埃兹拉·庞德

◎莎朗奥兹

◎裴多菲

◎莱瑙

◎雨果·克劳斯

◎扬·聂鲁达

◎乔治·戈登·拜伦

◎狄兰·托马斯

◎伦奈特·司图亚特·托马斯

主持:佩莲

组稿:屈冰

他们就像对所耕种的土壤那样

策兰(-),年生于奥地利一个讲德语的犹太血统家庭,全家在纳粹统治时期被关进集中营,仅他自己脱难,并于战后定居巴黎。他以《死亡赋格曲》一诗成名,震动诗坛。年自杀。

死亡赋格曲

黎明的黑牛奶我们喝下它在傍晚我们喝下它在中午和早晨我们喝下它在夜里我们喝啊我们喝啊我们挖一个坟墓在空气里让你躺着不会太拥挤一个男人住在屋子里他摆弄他的毒蛇他写到他写到当天色黑到了德意志你金黄的头发玛格利特他写到这些然后走出门外群星都在闪烁他吹哨叫他的猎狗走近来他吹哨叫他的犹太佬排好队叫他们挖一个坟墓在泥地里他命令我们开始演奏要为舞会助兴黎明的黑牛奶我们喝下你在夜里我们喝下你在早晨和中午我们喝下你在傍晚我们喝啊我们喝啊一个男人住在屋子里他摆弄他的毒蛇他写到他写到当天色黑到了德意志你金黄的头发玛格利特你灰白的头发苏拉密斯我们挖一个坟墓在空气里让你躺着不会太拥挤他大声挖土深一点你们那边的你们其他的大声唱歌和演奏他抓住鞭子在他的皮带上他挥舞着它他的眼睛是蓝色的你们的铲子挖深一点你们那边的你们其他的继续演奏要为舞会助兴黎明的黑牛奶我们喝下你在夜里我们喝下你在中午和早晨我们喝下你在傍晚我们喝啊我们喝啊一个男人住在屋子里你“金黄的头发玛格利特”你“灰白的头发苏拉密斯”摆弄他的毒蛇他大声演奏死亡更甜美一点死神是一个主人来自德意志他大声刮响你的琴弦更黑一点你会升起来然后随烟雾飘到天空你会得到一个坟墓在云朵里让你躺着不会太拥挤黎明的黑牛奶我们喝下你在夜里我们喝下你在中午死神是一个主人“来自”德意志我们喝下你在傍晚和早晨我们喝啊我们喝啊这死神是“一个主人来自德意志”他的眼睛颜色蓝幽幽他射你用子弹由铅制成他射你瞄准又命中一个男人住在屋子里你“金黄的头发玛格利特”他放出他的猎狗咬我们准许我们一个坟墓在空气里他摆弄着他的毒蛇和白日梦“死神是一个主人来自德意志”“你金黄的头发玛格利特”“你灰白的头发苏拉密斯”

罗池译

数数扁桃

数数扁桃,数数过去的苦和使你难忘的一切,把我数进去;当你睁开眼睛而无人看你时,我曾寻觅你的目光,我曾纺过那秘密的线,你的思索之露向坛子滴下去的线,那些坛子,有一句不能打动任何人的心的箴言护住它们。在那里你才以你自己的名义走路,你迈着坚定的步子走向自己,在你沉默的钟楼里钟舌自由摆动,窥伺者就向你撞来,死者也用手臂搂住你,你们三个就一起在暮色中行走。让我感到苦吧。把我数进扁桃里去。

王家新译

花冠

秋天从我手里出来吃它的叶子:我们是朋友。从坚果我们剥出时间并叫它如何前行:于是时间回到果中。在镜中是礼拜日,在梦中是一个睡眠的屋,我们的嘴说出真实。我的眼移落在我爱人的性上:我们互看,我们交换黑暗的词,我们互爱如罂粟及记忆,我们睡去像酒在螺壳里像海,在月亮的血的光线中。我们在窗边拥抱,人们在街上望我们,是时候了他们知道!是石头竭力开花的时候。是不安宁的时间心脏跳动,是时间如它所是的时候了。是时候了。

王家新译

雨果克劳斯(HugoClaus,-),比利时诗人,小说家,剧作家,画家,翻译家,剧场监督兼制片,一九二九年生于比利时西北部的布鲁雪(Bruges),曾做过油漆工,建筑工人,演员——他的前妻姬丝桃(SylviaKristel)是以《艾曼纽夫人》系列知名的美艳女星。克劳斯曾获多项文学奖,近年来屡次列名诺贝尔奖候选名单,为当今荷兰语文坛最多才多艺、最多产的作家之一。他以无穷的活力和渊博的知识从事创作,是一位兼具艺术魅力和票房吸引力的作家。

栏栅后

星期六星期日星期一缓慢的星期虚弱的日子

静物画风景画肖像画

在我走近时闭上的

女人的眼睑

金色的牛只跋涉其中

悲悯的季节燃烧成

深蓝色田野的风景画

如是我又画了另一幅静物

有无法辨认的眉毛以及月亮般的嘴巴

有螺旋如一支救赎的小喇叭

在我房间的耶路撒冷。

家庭

爸爸正在吃鹧鸪,妈妈不在

而我和乔治在谈杀人

以及翘家以及该搭哪班火车

当太阳滚进我们的阁楼

并且在干草堆中闪闪发光

爸爸边咒骂边说:老天有眼

乔治离家

而我继续玩着火车

通着电,在地板上柱子间

动来动去。

马席雅斯

我歌曲中的高热,我声音里的土产葡萄酒

令他退缩,啊狼喉的阿波罗,

那压抑他仆童们的喉舌,自己唱着

赋格曲,愚钝的刀叉,狼喉般粗嘎歌曲的神只。

他于是恼羞成怒,蔑视一切,

割伤了我的喉咙。

我被绑在树上,被鞭笞,被钉牢

直到他阔唇的语字的口水流进我

遽然崩溃的耳朵

注视我吧?被阒静空间里的绳索捆住,

被铜臭鞭笞,黏住,

被指指点点,

被瞄准,

像蛾般被钉牢于

饥饿的火焰,痛苦的沼泽。

风的铁钉刺进我的肠子。

雨雪沙砾的刺针驰骋于我的肌肤。

无人曾为我疗伤止痛。

我的歌既聋且哑地吊在树篱上。

我声音的牙齿只能朝处女们伸去,

而在这些碎波里

还有谁依然是处女或处男之身?

(我饥渴的嘴唇吐出

片片红珊瑚。

我诅咒

那在我屋顶上悬挂君父之旗的

榖壳与苜蓿的乌合之众——但你是石头做的。

我歌唱——但你是羽毛做的,站立

如一只鹭,如一服丧之标柱。

或者你是秃鹰——在那儿——摇篮中摇着的秃鹰?

或者在南方,低一些,一颗星,金黄的金牛座?)

无人曾为我疗伤止痛。

在我的地窖知识的矿苗迸裂开来。

译注:马席雅斯(Marsyas),以精湛的笛艺著称,向太阳与艺术之神阿波罗挑战音乐,约定输者被活活鞭笞并处死。担任裁判者为缪司,判马席雅斯败北。

霍达谢维奇·弗拉季斯拉夫·费里奇阿诺维奇(ХодасевичВладиславФелицианович,-)诗人,小说家,文学评论家,翻译家。出生于一个艺术者家庭。莫斯科大学历史语文系肄业。年开始发表作品。第一本诗集《青春(Молодость,)受象征主义影响很深,第二本诗集《幸福的小屋》(Счастливыйдомик,)逐渐摆脱象征主义题材和诗学。霍达谢维奇的成熟期是20年代初。《种子破土》(又译《走种子的道路》,Путемзерна,)是诗人较为重要的一本诗集,暴露出诗人面对一战和十月革命后新现实的复杂心理。一方面诗人以悲观厌世的态度,对过去、现在和将来漠不关心,不抱希望;另一方面,又表现出对俄罗斯复兴的期待。《沉重的竖琴》(Тяжелаялира,)是诗人这一阶段创作的总结,一个基本的主题就是寻根的主题。面对革命的震荡,诗人在俄罗斯黄金时代的文学中寻找文化之根。霍达谢维奇年移居国外,很快诗思枯竭。最后一本出版的诗集是《欧洲之夜》(Европейскаяночь,)。

“温馨的夜晚……”

温馨的夜晚雨后散发着甜蜜。

月亮在乌云的白色豁口疾步飞驰。

灰色的草坪什么地方频频啼叫着长脚秧鸡。

我的唇第一次和你调皮的唇贴在一起。

触抚着你,我的双手正瑟瑟战栗……

只过了十六年,从那时候起。

王立业译

鸽子

你打开鸽笼的小门。

一只白色的鸽子奋飞而出,

扑向我的面孔捎来一阵疾风……

好啦!莫非你给我的就是这悭吝的一瞬?

我的朋友,难道你不会想起这八行短诗?

年4月16-17日

王立业译

燕子

睁眼看——透过白昼你会见到夜晚,

它被照亮不是靠那张发烧的光盘。

两只燕子徒然地挣脱开去,

在窗前乱窜乱钻吱吱细言。

不是靠棱角分明的羽翼触穿

眼前那透明而又结实的膜片,

既不靠鸟翅膀,也不靠自由心,

飞身直上蓝天那边。

趁这浑身的热血没从情欲中溢溅,

趁你还没哭求得尘世的双眼——

你不会变成神灵。等着吧,直盯盯地看,

光亮如何四射,并不将夜色遮掩。

年7月18-24日

王立业译

埃兹拉·庞德EzraPound(-),意象派运动主要发起人,现代文学领军人物。年10月30日出生于美国爱达荷州的海利镇。先后就读于宾夕法尼亚州立大学和哈密尔顿大学。年移居英国。受芬诺洛萨(Fenollosa)的影响开始意想派创作。年迁居巴黎。在巴黎和伦敦期间除了继续从事创作外,他发掘和扶植人才,与欧美文学界人士广为交游,为打破英美文学,尤其是英美诗歌的沉寂局面,为促进美国文学的“复兴”作出了独特的贡献。庞德是叶芝(W.B.Yeats)的学生。詹姆斯·乔伊斯(JamesJoyce)的挚友,艾略特的同学,海明威的老师,且对他们有很大的帮助很影响。此4人均为现代派大家。很遗憾,也许是因为政治原因,庞德始终没有获得诺贝尔奖。庞德主要作品有《面具》()、《反击》()、《献祭》()、《休·西尔文·毛伯莱》()和《诗章》(-)等。他的意象派作品中汲取了某些日本诗歌如俳句诗的写作形式及特点。

少女

树长进我的手心,树汁升上我的手臂,树在我的前胸朝下长,树枝像手臂从我身上长出。你是树,你是青苔,你是清风下的紫罗兰,你是个孩子——这么高,这一切,世人都看做愚行。赵毅衡译

天鹅

在荷阴之下,在洒满紫荆豆花、丁香花斤黄、蓝紫、褐红色的河水里,鱼儿颤抖。漂浮穿过冷绿的落叶银色的漪波,天鹅的古铜色的颈和嘴弯向黑色的深水,它缓缓游向拱桥下。天鹅游向桥洞的暗处,游向我的悲哀深处的暗洞它带来一朵白玫瑰,一团白火焰。

阁楼

来吧,让我们怜悯那些比我们有钱的人。

来吧,我的朋友,记住

富人有管家没朋友,

我们有朋友没管家。

来吧,让我们怜悯结了婚的和还没结婚的人。

晨光纤小的脚走进阁楼

好像镀金的巴甫洛娃,①

我几乎实现了我的心愿。

生命中没什么比这更美──

这清凉的曙色之中

这一齐醒来之时。

赵毅衡译

①安娜·巴甫洛娃(—)本世纪初俄国著名芭蕾舞演员,年她随俄国芭蕾舞团到伦敦表演。

莎朗奥兹,年出生于旧金山,在斯坦福大学和哥伦比亚大学接受教育,获得哥伦比亚大学哲学博士学位。曾获得国家捐赠基金、古根海姆基金会奖学金。她的第一本书《撒旦说》(年),获得了首届旧金山诗歌中心奖。她的第二部诗集《死人和活人》,入选年拉蒙特诗选,赢得国家图书批评家奖。《父亲》()入围英国T·S·艾略特奖,《未打扫的房间》入围国家图书奖和国家图书批评家奖。另外她还著有诗集《血缘,罐头和麦秆》()、《黄金密室》()、《水源》()。

地形学

我们飞越国度

到达床,铺开身体

美妙地躺在一起,就两张铺开的地图

面对面,东方对着西方,我的

旧金山对着你的纽约,你的

火烧岛对着我的索诺玛,我的

新奥尔良深陷在你的德克萨斯,你的爱荷达

闪耀在我的五大湖,我的堪萨斯

对着你的堪萨斯燃烧,你的堪萨斯

对着我的堪萨斯燃烧,你的东部

标准时间嵌入我的

太平洋时间,我的山地时间

打败了你的中部时间,你的

太阳从右边迅速升起,我的

太阳从左边迅速升起,你的

月亮从左边迅速升起,我的

月亮从右边迅速升起,直到

天空中所有四个星体

在我们的上方燃烧,把我们密封在一起,

我们所有的城市成双成对,

所有的州联合在一起,一个

国家,不可分割,完全自由而公正。

牛遁之译

地形学

我们飞越整个国度

上床,铺开身体

精致地交织在一起,像两张地图

面对面,东方对着西方,我的

旧金山对着你的纽约,你的

法尔岛对着我的索诺马,我的

新奥尔良深陷于你的德克萨斯,你的爱达荷

在我的五大湖上闪耀,我的堪萨斯

向着你的堪萨斯燃烧,你的堪萨斯

向着我的堪萨斯燃烧,你的东部

标准时间嵌入我的

太平洋时间,我的山地时间

贴着你的中部时间跳动,你的

太阳从右边迅速升起,我的

太阳从左边迅速升起,你的

月亮从左边缓缓上升,我的

月亮从右边缓缓上升,直到

四个天体

在我们之上燃烧,把我们封在一起,

直到所有的城市都成双,

所有的州都是联邦,同一个

国度,不可分割,人人都享有自由和公正。

张东颖译

未诞生的 

有时我几乎可以看见,我们可能拥有的孩子,

他们发出的光

环绕着我的头,

就像夏天的小昆虫环绕着一个路灯。
  

有时我感到他们正在接待室,懒洋洋地

等候——佣人,稍稍

留意着铃声。
  

有时我看见他们躺着,像

死人邮政所的情书。
  

有时,比如今夜,凭借对黑暗的

某种超人视力,我能感觉到他们其中的一个,

站在大海的悬崖边,

在黑暗中,绝望地向我

伸出他的胳膊。

倪志娟译

裴多菲(-),匈牙利诗人。出生于贫困的屠户家庭。与农民密切往来,对创作产生极大影响。主要作品有长诗《农村的大锤》、《雅诺什勇士》、《使徒》和大量抒情诗,尤其以抒情诗的创作最为突出。最后为匈牙利的民族独立献出年轻的生命。

这个世界

看起来这完全是一场误会。

只是一次认真对待的试运行。

河流将返回到源头。

风将停息在旋转的地方。

树木取消了发芽,转向了根。

老人抢着球,朝镜子里一瞥——

他们重新变成了孩子。

死者将醒来,无法理解。

直到所有发生的事情不曾发生。

多好的安慰!饱经痛苦的你们,能够自由

呼吸。

礼物

多么快乐的一天。

雾早就散了,我在花园中干活。

蜂鸟停在忍冬花的上面。

尘世中没有什么我想占有。

我知道没有人值得我去妒忌。

无论遭受了怎样的不幸,我都已忘记。

想到我曾是同样的人并不使我窘迫。

我的身体里没有疼痛。

直起腰,我看见蓝色的海和白帆。

没有意义的交谈

——我的过去是一只蝴蝶愚蠢地跨海航行。

我的未来是一座花园,

厨子在里面割开公鸡的喉咙。

我得到什么,以我全部的痛苦和反抗?

——把握瞬间,即使一秒钟,当它优美的外壳,

两只交叠的手掌,缓缓张开你看到了什么?

一颗珍珠,一秒钟。

——在一瞬间,一颗珍珠里面,

在那颗从时间中解脱的星中,

你看到了什么,当变幻的风停歇?

——地球,天空和海洋,满载货物的船只,

洒满露珠的春天黎明和遥远的公国。

在充满宁静光辉的奇异陈列中

我观看却并不渴望,因为我已得到了满足。

莱瑙(-)奥地利大诗人。年出版了《诗集》,获得成功。他的作品中虽流露出“人世痛苦”的情绪,被称为“德国的拜伦”,但他也是具有革命民主主义思想的诗人。

爱的佳节

靠着它那各样的歌声,

云雀快乐地攀上高空,

歌手们的欢呼的合唱

响彻充满花香的林中。

只要是视线所及之处,

都隆重地建好了祭台,

千万颗心在高声欢唱,

庆贺爱情的良辰佳节。

教堂里绿宝石烛台上,

春天点起了蔷薇之火,

每个人全都心潮泛滥,

注入奉献牺牲的大河。

钱春绮译

邮车马夫

五月的夜色多么可爱,

天上的银色的云,

被壮丽的春光吸引,

怡然自得地飞行。

草地和森林进入睡乡,

道路是一片寂静,

除了月光,没有任何人

还在大街上夜行。

只有微风在轻声说话,

它显得更加温和地

吹过一切春之娇子①的

静静的香闺卧室。

①春之娇子指花。

只有小溪在暗暗流动,

因为百花的梦乡

正向沉寂的一切空间

愉快地散出幽香。

我的马夫却比较粗鲁,

劈啪地挥击马鞭,

起劲地吹响他的号角,

翻山越岭往前赶。

还有四匹迅捷的骏马,

响起得得的蹄声,

穿过繁花烂漫的地区,

洋洋得意地飞奔。

森林和原野风驰电掣,

刚见到——已经闪开,

和平村庄象梦影飞驰,

它们消逝得多快。

就在五月的幸福当中,

里面有一片墓地,

勾住旅人迅捷的眼光,

使人作严峻的深思。

靠着山脚的下边砌着

它那苍白的围墙,

在默默的哀愁之中

高耸着十字架像。

这时,驾车奔驰的马夫

显得沉默而忧伤,

他喝住他的马匹停下,

向那边十字架遥望:

“我得在这里停停车马,

请你们不要害怕:

我有个同事躺在那边

阴凉的土地之下!

“一个非常可爱的朋友!

先生,真是个损失!

他吹号角是那样嘹亮,

没有人能跟他相比!

“我总要在此停留一下,

为草地下的友人

吹起他的爱唱的歌,

致以兄弟的慰问!”

他就向墓地那边送出

快活的行旅之歌,

让它传入在坟墓之中

长眠的弟兄的耳朵。

那号角的响亮的声音

从山壁传来回响,

好象那位死去的马夫

也在应和着合唱。——

我们又驰过原野丛林,

纵马全速前进,

在我耳边还久久听到

那山壁上的回音。

钱春绮译

给忧郁

专好沉思默想的忧郁啊,

你陪伴着我一生一世!

不管我的星粲然升起

或是坠落——你从不背离!

你常领我到那处悬崖,

那儿孤寂地栖息着老鹰,

枞树笔挺地耸向云天,

林中的小溪哗哗低鸣。

那时,我就想起了死者,

我的眼泪不住地涌流,

我把被黑夜包围的面庞

低下来靠紧你的胸头。

钱春绮译

雨果·克劳斯(-),比利时诗人,小说家,剧作家,画家,翻译家,剧场监督兼制片,曾获多项文学奖,近年来屡次列名诺贝尔奖候选名单,为当今荷兰语文坛最多才多艺、最多产的作家之一。

马席雅斯*

我歌曲中的高热,我声音里的土产葡萄酒令他退缩,啊狼喉的阿波罗,那压抑他仆童们的喉舌,自己唱着赋格曲,愚钝的刀叉,狼喉般粗嘎歌曲的神只。他于是恼羞成怒,蔑视一切,割伤了我的喉咙。我被绑在树上,被鞭笞,被钉牢直到他阔唇的语字的口水流进我遽然崩溃的耳朵注视我吧?被阒静空间里的绳索捆住,被铜臭鞭笞,黏住,被指指点点,被瞄准,像蛾般被钉牢于饥饿的火焰,痛苦的沼泽。风的铁钉刺进我的肠子。雨雪沙砾的刺针驰骋于我的肌肤。无人曾为我疗伤止痛。我的歌既聋且哑地吊在树篱上。我声音的牙齿只能朝处女们伸去,而在这些碎波里还有谁依然是处女或处男之身?(我饥渴的嘴唇吐出片片红珊瑚。我诅咒那在我屋顶上悬挂君父之旗的榖壳与苜宿的乌合之众--但你是石头做的。我歌唱--但你是羽毛做的,站立如一只鹭,如一服丧之标柱。或者你是秃鹰--在那儿--摇篮中摇着的秃鹰?或者在南方,低一些,一颗星,金黄的金牛座?)无人曾为我疗伤止痛。在我的地窖知识的矿苗迸裂开来。*马席雅斯(Marsyas),以精湛的笛艺著称,向太阳与艺术之神阿波罗挑战音乐,约定输者被活活鞭笞并处死。担任裁判者为缪司,判马席雅斯败北。

家庭

爸爸正在吃鹧鸪,妈妈不在而我和乔治在谈杀人以及翘家以及该搭哪班火车当太阳滚进我们的阁楼并且在干草堆中闪闪发光爸爸边咒骂边说“老天有眼乔治离家而我继续玩着火车通着电,在地板上柱子间动来动去。

栏栅后

星期六星期日星期一缓慢的星期虚弱的日子静物画风景画肖像画在我走近时闭上的女人的眼睑金色的牛只跋涉其中悲悯的季节燃烧成深蓝色田野的风景画如是我又画了另一幅静物有无法辨认的眉毛以及月亮般的嘴巴有螺旋如一支救赎的小喇叭在我房间的耶路撒冷。

扬·聂鲁达(-)捷克十九世纪现实主义诗人和小说家。主要作品有诗集《墓地之花》、《宇宙之歌》、《歌谣集》.《平凡的歌》、《星期五之歌》,小说《流浪汉》,《小城故事》等。聂鲁达的诗歌题材广泛,既继承了民间诗歌的优秀传统,又具有深刻的社会内容和时代特征。

人的一颗心啊——唉,上帝,

我的上帝——

你可以抑制愤怒,要爱却由不得你!

人们说,你,我的民族,

在这个世界里,

犹如荆棘在大道上蔓衍,

犹如婴儿诞生在穷苦人家,

在艰难不幸的时期。

困苦是他的摇篮,

人人都远远地回避,

谁走近他,就觉得羞耻,

“你还是死了的好,

可恶的小吉卜赛!”

嗨,这些话管什么用!算什么呢

这一切的咒诅!

我飞跑着来迎接你,亲爱的民族,

就象那小鸟儿似的姑娘,

唱着火热的歌迎接她的情人:

“我寻求你的眼光,即使它高傲地

望着世界。

我抚摸你的双手,即使有蛇

躲在你的手中。

我的嘴唇饥渴地紧贴着你的嘴唇,

即使你的唇上有着毒涎。

我的双臂狂热地搂着你的脖子,

即使你的脖子上生着恶疮。”

而你并不,并不象人们所诽谤的。

你的手和颈都雪一样洁白,

你并非,象人家说的,穷得憔悴。

我在母亲的怀抱里就常常听到你,

妈妈的心轻轻地颤动,

恰似小鸟儿复盖在绒毛里。

你并不象人家说的堕落了,

因为受着奴役。

我在母亲的眼里常常读到你:

关于亲爱的人的动人故事,

愿上帝保佑他,世世代代!

在这茫茫的世界上我爱谁呢?!

心呀,唉,你永远都象在

儿童时期——

直到老年,直到临终,

都呼唤着母亲。

我的母亲去世了,只留下记忆,

我的爱情过去了,是那么短暂——

为了这一切我都曾痛哭流涕,

但又归于平静——

可是你,我的民族,我不能失去你!

杨乐云,孔 柔译

一八四八年春天的故事

时间把帷幕扯去——世界改变了!

老朽的人们呀,你们沉落到

什么地方?

啊,探询的目光无论飞向哪儿,

一切都是新的,这样年轻,漂亮!

空气中轻轻地讲着奇妙的神话,

花园和茂密的树林向我们歌唱,

他们也歌唱了,山谷和山峰,

整个辽阔的大地也歌声高响,

“自由——自由!”

我们自己也在唱。

前额如今那么亮堂,嘴唇那么灵活,

眸子那么晶凝,眼角笑起了绉摺,

一个个变得多么美丽,多么高尚,

年轻的血象红宝石,肌肤好似花朵!

黑夜和白天对我们没有差别,

白昼尽是理想,梦里充满光芒——

不知道为什么,我们尽在颤抖,

不知道为什么,我们在欢畅,——

唉,这一切都是初恋时的征象!

好象去参加婚礼,人群闹闹嚷嚷,

同伴们彼此手携着手,

先锋的队伍在前进,欢唱,

谁管命运在大炮的响声里怒吼。

军帽上插着羽毛,腰上挂着短刀,

准是暴君就逃吧,小心啊,小心,

谁嘲笑勇敢的人,谁就要遭殃,

高呼着“为了民族,

为了全人类!”

人人都会一百次地把生命献上。

大自然也到处辉煌照耀,

蓝天象个宠儿一样,

披着浅蓝色的外衣,

处处闪灼着金光。

灿烂的景色仿佛是个舞厅,

地下也有个地方乐声悠扬,

谁走过那儿谁就想跳舞,

上帝频频点着头,

呼唤着我们舞蹈,

并且高兴地俯视着,向我们微笑.

“啊,我们到底是人了!”

杨乐云,孔 柔译

命运,你如果还想要

为了我国人民的自由,

命运,你如果还想要

苍白,枯萎的牺牲晶,

好吧,你就把我丢进监牢。

执掌权力的命运啊,

如果你还想要生命,

好吧,就在我的心里,

把你血淋淋的手洗净。

我情愿亲爱的母亲饿死,

坟墓中的父亲受人嘲笑,

只要自由,唉,自由,

快快地属于我的同胞,

你可以从我生活的神话中

夺去爱情一它的王后,

只要自由,唉,自由,

能让我的同胞享有!

杨乐云,孔 柔译

乔治·戈登·拜伦(GeorgeGordonByron,年1月22日—年4月19日),是英国19世纪初期伟大的浪漫主义诗人,代表作品有《恰尔德·哈洛尔德游记》、《唐璜》等,并在他的诗歌里塑造了一批“拜伦式英雄”。他不仅是一位伟大的诗人,还是一个为理想战斗一生的勇士,积极而勇敢地投身革命——参加了希腊民族解放运动,并成为领导人之一。拜伦女儿阿达·洛芙莱斯是计算机程序的创始人。

在巴比伦的河边我们坐下来哭泣

一在巴比伦的河边我们坐下来悲痛地哭泣,我们想到那一天我们的敌人如何在屠杀叫喊中,焚毁了撒冷的高耸的神殿:而你们,呵,她凄凉的女儿!你们都号哭着四散逃散。二当我们忧郁地坐在河边看着脚下的河水自由地奔流,他们命令我们歌唱;呵,绝不!我们绝不在这事情上低头!宁可让这只右手永远枯瘦,但我们的圣琴绝不为异族弹奏!三我把那竖琴悬挂在柳梢头,噢,撒冷!它的歌声该是自由的;想到你的光荣丧尽的那一刻,却把你的这遗物留在我这里:呵,我绝不使它优美的音调和暴虐者的声音混在一起!查良铮译

咏锡雍

你磅礴的精神之永恒的幽灵!自由呵,你在地牢里才最灿烂!因为在那儿你居于人的心间——那心呵,它只听命对你的爱情;当你的信徒们被带上了枷锁,在暗无天日的地牢里牺牲,他们的祖国因此受人尊敬,自由的声誉随着每阵风传播。锡雍!你的监狱成了一隅圣地,你阴郁的地面变成了神坛,因为伯尼瓦尔在那里走来走去印下深痕,仿佛你冰冷的石板是生草的泥土!别涂去那足迹因为它在暴政下向上帝求援。查良铮译

想从前我们俩分手

想从前我们俩分手,默默无言地流着泪,预感到多年的隔离,我们忍不住心碎;你的脸冰凉、发白,你的吻更似冷冰,呵,那一刻正预兆了我今日的悲痛。清早凝结着寒露,冷彻了我的额角,那种感觉仿佛是对我此刻的警告。你的誓言全破碎了,你的行为如此轻浮:人家提起你的名字,我听了也感到羞辱。

他们当着我讲到你,一声声有如丧钟;我的全身一阵颤栗——为什么对你如此情重?没有人知道我熟识你,呵,熟识得太过了——我将长久、长久地悔恨,这深处难以为外人道。你我秘密地相会,我又默默地悲伤,你竟然把我欺骗,你的心终于遗忘。如果很多年以后,我们又偶然会面,我将要怎样招呼你?只有含着泪,默默无言。年查良铮译

狄兰·托马斯(-),出版的诗集有《诗18首》、《诗25首》、《爱情的地图》、《死亡与出路》、《诗集》等。

通过绿色茎管催动花朵的力

通过绿色茎管催动花朵的力催动我的绿色年华,毁灭树根的力也是害我的刽子手。我缄默不语,无法告诉佝偻的玫瑰正是这同样的冬天之热病毁损了我的青春。催动泉水挤过岩缝的力催动我鲜红的血液;那使絮叨的小溪干涸的力使我的血液凝固。我缄默不语,无法对我的脉管张口,同一双嘴唇怎样吸干了山泉。搅动着一泓池水的那一只手搅动起流沙;牵引狂风的手扯动我的尸布船帆。我缄默不语,无法告诉走上绞架的人我的肉体制成了绞刑吏的滑石粉。时间的嘴唇像水蛭吮吸着泉源,爱情滴落又凝聚,但流下血液将抚慰她的创痫。我缄默不语,无法告诉变幻不定的风儿时间怎样环绕着繁星凿出一个天穹。我缄默不语,无法告诉情人的墓穴我的床单上也蠕动着一样的蛆虫。

(汪剑钊译)

死亡也并非是所向披靡

死亡也并非是所向披靡,西沉的月亮融为一体;骨头被剔净,而干净的骨头又消失,他们的臂肘和脚底一定会有星星;尽管他们发痴却一定会清醒,尽管他们沉落海底却一定会重新升起;尽管情人会失去,爱情却永生;死亡也井非是所向披靡。死亡也并非是所向披靡,久卧在大海的迂曲漩涡之下,他们不会像卷曲的风儿一样死去;当筋骨松弛在刑架上挣扎,虽受缚于车轮,却一定不会屈服;他们手中的信仰会被折断,独角兽似的邪恶刺穿他们的身躯;纵然粉身碎骨,他们一定不会屈服,死亡也并非是所向披靡。死亡也并非是所向披靡。海鸥不会再在他们身畔啼鸣,波涛也不会高声拍打着堤岸;曾经花枝招展的地方再也不会另有鲜花昂首笑迎雨点的打击;尽管他们疯狂,像硬瘤一般僵死,一个个人物的头颅在雏菊丛中崭露;在阳光中碎裂直到太阳崩裂,死亡也并非是所向披靡。(汪剑钊译)

那只签署文件的手

那只签署文件的手毁了一座城市;五个大权在握的手指扼杀生机,把死者的世界扩大一倍又把一个国家分两半,这五个王置一个王于死地。那只有权势的手通向倾斜的肩膀,手指关节由于石灰质而僵硬;一支鹅毛笔结束了一场结束过谈判的屠杀。那只签署条约的手制造瘟疫,又发生机谨,飞来蝗灾,那只用一个潦草的签名统治人类的手多了不起。五个王数死人但不安慰结疤的伤口也不抚摸额头;一只手统治怜悯一只手统治天;手没有眼泪可流。

(巫宁坤译)

伦奈特·司图亚特·托马斯(-)威尔士重要诗人。一生在威尔士农村度过,接触最多的是乡下孤独的农民,他的最好的诗也是写他们的。

时代

这样的时代,智者并不沉默,

只是被无尽的嘈杂声

窒息了。于是退避于

那些无人阅读的书。

两位策士的话

得到公众倾听。一位日夜不停地

喊:“买!”另一位更有见地,

他说:“卖,卖掉你们的宁静。”

王佐良译

农村

谈不上街道,房子太少了,

只有一条小道

从唯一的酒店到唯一的铺子,

再不前进,消失在山顶,

山也不高,侵蚀着它的

是多年积累的绿色波涛,

草不断生长,越来越接近

这过去时间的最后据点。

很少发生什么;一条黑狗

在阳光里咬跳蚤就算是

历史大事。倒是有姑娘

挨门走过,她那速度

超过这平淡日子两重尺寸。

那么停住吧,村子,因为围绕着你

慢慢转动着一整个世界,

辽阔而富于意义,不亚于伟大的

柏拉图孤寂心灵的任何构想。

王佐良译

佃户们

这是痛苦的风景。

这儿搞的是野蛮的农业。

每一个农庄有它的祖父祖母,

扭曲多节的手抓住了支票本,

像在慢慢拉紧

套在颈上的胎盘。

每逢有朋友来家,

老年人独占了谈话。孩子们

在厨房里听着;他们迎着黎明

大步走在田野,忍着气愤

等待有人死去,一想起这些人

他们就像对所耕种的土壤那样

充满了怨恨。在田埂的水沟里

他们看自己的面容越来越苍老,

一边听着鸫鸟的可怕的伴唱,

而歌声对他们的允诺却是爱。

王佐良译

选自《英国诗选》,上海译文出版社()

顾问:雪迪潘洗尘罗秋红马启代

特邀评论:田字格严雅译

编审:佩莲田字格严雅译苏小青

立杰守静笃菊子郑红艳钟慧梅

责编:屈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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